感动中国年度人物叶嘉莹事迹五篇

| 傅维2

感动中国人物叶嘉莹事迹有哪些?一年一期的《感动中国》如约而来,在每年春天开始的时候,一批各行各业感动国人的故事跃然屏幕,给予我们感动和力量!下面是小编为大家带来的感动中国年度人物叶嘉莹事迹最新五篇,欢迎大家查阅!

感动中国年度人物叶嘉莹事迹五篇

2021感动中国人物叶嘉莹事迹范文1

多少年过去了?在风雨中吟啸、在花雨中徐行、在诗词里观照人生,叶嘉莹先生走过来的是一路坎坷,似乎应验了王国维“天以百凶成就一词人”这一句话。先生历尽生活的百难,一生有多少说不出的苦,幸好诗词给了她活下去的力量。

最近先生看完我发表在新民晚报“星期天夜光杯”上一篇写她的长文《欲将修短争天地》后,她便告诉我一个小小的秘密:其实“以无生的觉悟,做有生的事业;以悲观的体会,过乐观的生活”,是在她的大女儿与女婿刚因车祸去世后,她在悲哀痛苦中挣扎起来时,曾经写下的两句自我勉励的话,只不过因为当时,她觉得不好意思说这样洞观人生的话是她自己的体悟,所以曾经托名说是她老师顾随先生说的,但现在她年事已高,所以她承认了这是她自己的话。如今想来,这两句话不正是先生在中国诗词道路上一路坚毅走来的写照!

“剩得书卷解沉哀,弱德持身往不回”,先生以为“词人是处在弱势的地位,不能够表白,也不能够言说,但是他有一种持守的品德。我处着一个弱者的地位,……在我保持一个弱者的姿态之中,我有我的持守……就是你的品格跟理想,不应该为外界的环境所左右而改变”。所以先生首倡这“弱德之美”,即使自己处在艰难苦痛之中仍旧终身持守。

今年先生的传记电影《掬水月在手》是未上映先轰动,在第十届北京国际电影节在线售票时,5秒钟全部售罄,后来还得了电影金鸡奖。而每个看过电影的人,在山河唯美空灵的镜头上,在佐藤聪明《秋兴八首》的配乐中,在先生吟唱诗词柔美的嗓音里,一同经历先生传奇的一生,无不感动不已。

导演陈传兴先生说:“叶先生与诗词的关系,已经深到生命里面,她就像一个水月观音一样,让人渡过诗词的大河,到河的彼岸。”先生曾有两句诗“要见天孙织锦成”和“柔蚕老去丝难尽”,先生把自己比作一条吐丝的蚕,因她从小热爱中国古典诗词,70余年从没有停止过教书,她希望她的学生和所有像她一样热爱古典诗词的年轻人,能够把她所吐的丝织成美丽的云锦,就像顾随先生早年对她的勉励和郑重的托付一样。

在今年庚子初夏,扬州广陵书社印了一部《驼庵迦陵师生酬唱集》,顾名思义,内容就是顾随先生和叶先生的诗词唱和。书是传统的木板手工雕版,用上等贡纸手工印刷,并作经折装,并配以宋锦函套,限量印成红、蓝、黑三色,可谓尽善尽美。这折子先生曾握在手中摩挲良久而不能释,那是文字因缘骨亲,更是他们师生传承永继的见证。

2016年,我想从台北飞天津探望先生,先生在电话里头说:“我实在太忙,一般很少跟人聚首见面,我已经太老了,自己有很多事情要收拾和整理都来不及……”先生这么一说,听来是拒绝我的探访。然我不死心,过了一段时日,又致电先生,不意先生竟答应11月19日早上与我相见,我便在前一天清晨直飞北京,转车天津,航空陆路,抵达先生家已是傍晚五点半了,我这突然提前到达,一下子似乎打乱了先生的生活节奏。

然先生还是和我聊了许久,说起了上回在台北与周梦蝶先生的晤面,谈及痖弦先生曾在电影院外面看到她的往事。在先生为我带来的书一一签名后,我打算离开之际,照顾先生的阿姨突然问先生说炸酱有多煮,要不要留我下来吃炸酱面?

因阿姨这么一问,先生就没有让我这万里而来的客人离开,说:“我实在太忙,我要去准备明天下午的讲稿,今期《中国文化》中有我《要见天孙织锦成》的演讲整理稿,你自己坐着看。待会一起吃饭,没准备,只有简单蔬菜,炸酱面不知道你是否吃得习惯?我吃得简单。”而阿姨一边煮面,一边对我说:“先生只要有演讲,都一直做准备,常常到晩上两三点都不睡觉……”

不久,阿姨端出了两碗面、一大碗炸酱、豆芽、毛豆和菠菜,先生便每样分出半碟给我,然后我们各自舀了炸酱拌面,食不言,我就厚着脸皮静静地陪着先生吃了一顿晚饭。我猜先生平日是不留客人在她家用饭的,这次应算是特例。我现在偶然想起这一件事时,还是觉得非常得意,因为能和先生一起吃饭,此生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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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近年来传统文化逐渐成为一种流行,也许是因为流行了之后发现除了古人,当下的“偶像”极度稀缺,最近,一部讲述叶嘉莹的文学纪录片《掬水月在手》,成为一时文化现象。读过叶嘉莹诗词的人,并不是人群中的大多数,但不妨碍这一代年轻人渴望接近她。96岁的叶嘉莹,突然迎来了自己的高光时刻。

电影只有120分钟,拍摄过程却累积了几十位受访者的百万余字素材,同名衍生图书《掬水月在手——镜中的叶嘉莹》的出版,可以算是弥补了影片篇幅有限的缺憾。

陈传兴想把一个女诗人的个人历史、一段家国的近现代历史、中国古诗词的几千年历史,投射到同一个落点上。我相信每一种历史都是真实的,但相伴发生的未必是完全的因果关系。所以,我更看重不同的人对叶嘉莹的描述。“盲人摸象”并不一定是贬义词,每一部分都是活生生的存在。

除了“穿裙子的士”“诗的女儿”这些头衔,她也是女儿、妻子、母亲、学生、老师……如果说叶嘉莹在古典诗词上的成就如朗月当空,清辉万里,那每位受访者就仿佛江河湖海,分别映照出她的不同侧面,她不是神,是一个鲜活灵动的人,波光粼粼,是谓月映千川。

诗人席慕蓉的朋友是叶嘉莹在台湾大学的学生,她与她由此结识。叶嘉莹第一次见到席慕蓉,第一句话是:“我也是蒙古人(族)。”叶嘉莹从未在任何作品里提过自己的族姓叶赫那拉,她的祖上虽然是旗人,居住在叶赫水畔,却本属蒙古族土默特部。

无论回到中国,还是回到北京,回乡——这个千百年中国诗人的关键词,也贯穿了叶嘉莹大半生的念想。在她快80岁的时候,一个秋天,席慕蓉陪着她去叶赫(现吉林省梨树县叶赫镇)寻找祖先的故乡。

叶赫古城遗址如今只是一片高出来的土堆,陪同的一个热心人先行跑上去探路,回头说,叶老师您不用上来了,上面什么都没有,就是片玉米地。叶嘉莹还是继续往上走,日已西斜,秋天的红玉米挂在那里,紫红的穗子垂下来,风一吹,发出阵阵沙沙的声响。

叶嘉莹站着看了一会儿,转过头说:“这不就是《诗经·黍离》中描绘的景象吗?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我现在的心情和诗里说得一模一样。”

快80岁的叶嘉莹,是他们家族第一个回到叶赫水畔的人,她还找到了三千年前特地为她写的诗。3年后,81岁的她又想去看蒙古高原,席慕蓉陪着她又出发了。在海拉尔,叶嘉莹口占的第一首绝句是:“余年老去始能狂,一世飘零敢自伤。已是故家平毁后,却来万里觅原乡。”

叶嘉莹是他们家里唯一一个在一百年、甚至三百年里,回到土默特蒙古高原的族人。她跟席慕蓉说,她在北京的家已经没有了,可是到了蒙古高原,天穹低处尽吾乡,突然之间,人就打开了。

有时候我想,如果人生是电影,就能在不顺遂的时候黑屏,出一行小字“某年以后”,把悲伤快进到烟消云散。但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又说,诗人有两种:客观之诗人,不可不多阅世,阅世愈深,则材料愈丰富、愈变化;主观之诗人,不必多阅世,阅世愈浅,则性情愈真。叶嘉莹大概属于后者。

南开大学文学院教授张静是叶嘉莹在南开大学时的助手。她记得,有一次叶嘉莹在国家图书馆讲女性词的时候,谈到法国作家法郎士写过一本《红百合花》,书里说一个女子如果出生在一个比较幸福美满的家庭,婚后的生活也比较甜蜜,到30岁的时候连一场大病都没有生过,那么,注定她对人生的认识是肤浅的。

当花间词的作者用女性口吻表达男性的阴柔一面时,叶嘉莹在一个被压抑的环境里半生飘零,站在高原之上说“余年老去始能狂”,这个场景,让人想起苏东坡、辛弃疾。在访谈中,叶嘉莹和她的学生,也会反复提到《人间词话》里的那句话,“天以百凶成就一词人”。

在这本访谈集中,我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在这几十个人的记忆中,叶嘉莹都是以一个独立个体存在的,她与家人的亲密关系只存在于她自己的口述中。难得有人提到她先生,还说的是“她的先生很不讲理,她自己这么精彩的一个人,竟然都可以忍下来”。

1971年的夏天,文化史学者郑培凯在哈佛大学学习,经常去哈佛燕京图书馆找各种各样的善本,经常碰到叶嘉莹,“叶老师只要进了图书馆,就一整天不出来”。郑培凯到香港后,创立香港城市大学的中国文化中心,曾请叶嘉莹来担任客座教授。让他惊讶的是,叶嘉莹竟然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个很大的箱子。就这样,她一个人住了一个学期,那一年,她80多岁了。

离开香港前,郑培凯去送行,一进门就看见她自己在那儿收拾行李。她把所有行李收拾在一个大箱子里,外面再用带子绑起来,绑得非常好。她对郑培凯说:“我都习惯了,旅行的时候都是这样,都是自己做。”

叶嘉莹有一个自创的概念——弱德之美,意思是要把内心的感情收起来,要有一种持守、一种道德,而这个道德是在被压抑之中的,不能表达出来的。但“弱德”不是软弱,是在最困难的时候,仍有一种精神力量支持。

叶嘉莹说过,有时候集大成的时代,比如西晋太康时期,正是质朴的五言诗在风格上将转未转的一个阶段,却没出现一个可以集大成的天才,那是诗人对不起时代;有时候诗人很有才华,可是遇到的时代不是文学发展集大成的时代,比如江西诗派,那是时代对不起诗人。

从1924年至今的近百年间,是不是一个对得起叶嘉莹的时代,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一定是对得起时代的。

有一天,叶嘉莹打电话给学生施淑仪,请她把自己梦中偶得的诗句用书法写出来。那首诗是“换朱成碧余芳尽,变海为田夙愿休。总把春山扫眉黛,雨中寥落月中愁”,青春年华已经远去,但还是要把眉黛扫成春山,那是无望中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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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嘉莹1923年生于北京察院胡同,1948年跟随身为国民党军官的丈夫迁往台湾。最初她任教于台湾彰化女中,之后受台静农先生赏识,1954年至1969年先后被聘于台湾大学、淡江大学、辅仁大学中国文学系。1969年,叶嘉莹又受邀前往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任教。2013年她回到祖国定居,并受邀在天津南开大学中华古典文化研究所任教。

“卅年离家几万里,思乡情在无时已;一朝天外赋归来,眼流涕泪心狂喜。”这是1974年,叶先生申请回国探亲,写下洋洋洒洒近2000字的《祖国行长歌》中的长词节选。在陈传兴看来,叶先生对祖国的深情和传承中国传统文化的道义和使命感,是最打动他的。

“上世纪80年代初,没回国定居前,她都是自费往来于祖国和加拿大之间,为大陆的公众讲授诗词、传授吟诵的方法,2019年她向执教的南开大学捐赠1700余万元的个人版税和稿酬,成立南开大学教育基金会,设立‘迦陵基金’,用于支持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与研究,我觉得是时候,把叶先生的故事、把她的精神世界,通过影像语言,讲给观众听。”诗词、家国、血缘,在叶嘉莹先生身上相互作用交织,陈传兴希望用影像语言,把自己和叶嘉莹先生同样从中国诗词文化中获取的人生滋养,分享和传递给更多的两岸观众。

在电影中,陈传兴也完成了一次大胆的实验:“我们有没有可能找到一种中国自己的电影美学叙述方式?”

敦煌壁画、晋祠、五台山佛光寺……长短句、慢词、小令,2个小时的电影中,陈传兴试图用最中国的元素,写意悠缓又注意留白的方式,向观众讲述中华传统文化的脉络以及各种文化元素之间的联结。

陈传兴说,他相信在诗的国度里,大家可以一起翱翔,消弭所谓语言、文化、国家、时间的隔阂,同时通过诗词,为两岸民众打开认识中华传统文化之门。

遗憾于在台湾,已经鲜有年轻人知道叶嘉莹先生、热爱古典诗词。拍摄《掬水月在手——叶嘉莹传》实际也是在了陈传兴他自己的一个心愿,作为一名艺术工作者的社会使命。

随着《掬水月在手——叶嘉莹传》的公映,陈传兴“诗人三部曲”终曲。谈到为何要耗费10年的时间,以漫长的生命时光,去探寻诗人的精神世界?陈传兴给出的答案是,“拍的是诗人的人生,想表达和述说的,其实是中国文化在经历不同历史时期中,一直在保留的核心精神。”

用10年的时间,专注拍摄华语世界最具影响力的传统派诗人,好似有陈传兴没有明说的私心。他希望用诗歌重要的黏合剂,把中华文化和历史以及整个华语世界中的人凝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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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日教师节,南开大学举办《掬水月在手》影片首映式。叶嘉莹先生是国际儒联荣誉顾问,我衔命陪同王念宁副会长专程赴南开致贺,有幸在南开礼堂聆听九十六岁高龄的迦陵先生与白岩松共话诗意人生。迦陵先生坐在轮椅上娓娓道来,鬓发皤然,声如洪钟,风华绝代。

首先,“弱德之美”是一个词体美学的概念。叶嘉莹先生将此种美感定义为:“在强大之外势压力下,所表现的不得不采取约束和收敛的属于隐曲之状态的一种美”。词体美学的“弱德之美”,是一种敬畏、节制、内敛、隐忍的美感,是“感情上那种承受”,是“在承受的压抑之中自己的坚持”。

再者,“弱德之美”不仅是词体美学的意蕴,更有人格风骨的美感,是一种在承受压力时坚持理想、坚韧不拔、外圆内方、一以贯之的美,是代表儒家至大气象的美。正如叶嘉莹先生所言:“弱德是我们儒家的传统,行有不得,反求诸己,躬自厚而薄责于人,是我在承受压抑之时坚持我的理想、我的持守,坚持而不改变。”

进而,追问“弱德之美”因何而生?乃是因为词人追求理想境界而受挫不得,曲笔叙说“难言之处”。面对压力,词人可以保持沉默,但却选择了用折笔言之——苏轼、辛弃疾、朱彝尊莫不如是,那是因为他们皆受内心生发的理想情怀、美好情感所驱使。从这个意义而言,“弱德之美”追求的是天池、蓬山、瑶台这样的诗意胜境,是陈寅恪先生笔下“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境界。

研读《迦陵诗词稿》,我发现叶先生诗词中经常出现的五种意象:荷花、柔蚕、蓝鲸、鲲鹏、妙音鸟,皆能体现“弱德之美”的意蕴。

叶嘉莹先生是在农历六月出生的,六月又称为荷月,叶先生的小名就叫小荷。也正因此,荷花在迦陵诗词中出现的频率是最高的。叶先生十六岁时初学作诗,就写了一首《咏莲》:“植本出蓬瀛,淤泥不染清。如来原是幻,何以度苍生。”自此,荷花的意象伴随叶先生的诗词人生。“花开莲现莲落成,莲月新荷是小名”“昨夜西池凉露满,独陪明月看荷花”“一任流年似水东,莲华凋处孕莲蓬”“莲实有心应不死,人生易老梦偏痴”……

柔蚕的意象出现在两首迦陵诗词当中。二〇〇〇年,叶先生作《鹧鸪天》一阕:“似水年光去不停,长河如听逝波声。梧桐已分经霜死,幺凤谁传浴火生。花谢后,月偏明,夜凉深处露华凝。柔蚕枉自丝难尽,可有天孙织锦成。”二〇〇七年,叶先生用此阕词韵作七言绝句:“不向人间怨不平,相期浴火凤凰生。柔蚕老去应无憾,要见天孙织锦成。”从“柔蚕枉自丝难尽,可有天孙织锦成”,到“柔蚕老去应无憾,要见天孙织锦成”——相隔七年光景,迦陵诗词同样的意象,风格一变,由戚婉到豪健,由忧思惆怅到雄心万丈,仿佛杜甫笔下“庾信平生最萧瑟,暮年诗赋动江关”,迦陵心态可见一斑。

二〇〇〇年,叶先生读到美国作家黛安·艾克曼(Diane Ackerman)著作《鲸背月色》(The Moon by WhaleLight),说远古时期海洋未被污染以前,蓝鲸可以隔洋传语,受此意象感发,创作一阕《鹧鸪天》:“广乐钧天世莫知。伶伦吹竹自成痴。郢中白雪无人和,域外蓝鲸有梦思。明月下,夜潮迟,微波迢递送微辞。遗音沧海如能会,便是千秋共此时。”时隔十七年后,叶先生又受此意象感发,创作绝句:“来日难知更几多,剩将余力付吟哦。遥天如有蓝鲸在,好送余音入远波。”

鲲鹏是《庄子·逍遥游》中出现的意象。叶先生年少时即熟读《庄子》,生平所作第一首诗作《秋蝶》,就有“三秋一觉庄生梦”之语。鲲鹏的意象在迦陵诗词中多有显现:“鹏飞谁与话云程,失所今悲匍地行。北海南溟俱往事,一枝聊此托余生。”“一朝鲲化欲鹏飞,天风吹动狂波起。天池若有人相待,何惧扶摇九万风。”……

叶先生少年时从伯父习诗词,始知清代词人陈维崧别号“迦陵”、郭麐别号“频迦”,迦陵与频迦合起来,迦陵频迦就是一种鸟的名字。后来叶先生在辅仁大学从顾随先生学诗,选择与“嘉莹”发音相似的“迦陵”作为别号。迦陵频迦是佛经中描绘的一种栖息在雪山或极乐净土的人首鸟身的神鸟,向人间传递美妙声音,又被称为妙音鸟,在梵文中称为Kalavinka。迦陵频迦经常作为乐舞的形象,出现在各种讲经说法盛会上。在敦煌莫高窟的多幅唐代壁画上,在泉州开元寺大雄宝殿柱头斗拱上,在正定隆兴寺大悲阁观音基座上,甚至在法门寺地宫金银器和日本正仓院漆器上,都能看到迦陵频迦的婀娜身姿。妙音鸟的意象在迦陵诗词稿中也出现了两处:“妙音声鸟号迦陵,惭愧平生负此称。偶往佛庐话陶令,但尊德性未依僧。”“迦陵从此得所栖,读书讲学两相宜。学舍主人心感激,喜题短歌乐无极。”

荷花、柔蚕、蓝鲸、鲲鹏、妙音鸟,是迦陵诗词中出现频率很高的五种意象。柔蚕虽然纤小,但却是坚韧不拔、九死不悔的精魂。小荷与妙音鸟,一为先生乳名,一为先生别号,此二者身形小巧,甚至不失柔弱,却亭亭玉立、卓尔不群。蓝鲸与鲲鹏,身形不复娇弱,但却遗世高蹈,雍容华瞻,是天国人间美妙高洁的象征。此五种意象在某种意义上皆为迦陵自况,具有不折不扣的“弱德之美”。

2021感动中国人物叶嘉莹事迹范文5

1948年春,叶嘉莹离开北平南下结婚,之后便再没机会见到顾随。叶嘉莹在怀念顾随的文章中这样写道:“(离开北平)三十年来我的一个最大的愿望,便是想有一日得重谒先生于故都……”然而直到1974年叶嘉莹第一次回国探亲,她才得知顾随早于1960年在天津病逝。

关于婚姻,对于很多女人来说可能是人生的全部或者说绝大部分,但是对于叶嘉莹来说,只是不愿提起的一小段往事,尽管她不愿提起,然而这段婚姻还是给她带来了太多的不幸,1948年,叶嘉莹在上海和赵钟孙结婚,对于这段婚姻没有爱情的基础,婚后也没有产生任何的爱情,两人的结合不过是叶嘉莹一时错误的选择,这一错,便错了一生。

婚后两人没有住所,借住在大姑姐家,生下大女儿后,初为人母的快乐还未来得及享受,丈夫就因思想问题入了狱,刚刚安下的家也被抄了个干净,叶嘉莹后来也连母带子的被抓入狱,后来她找到警察局长写了自白书出来,带着四个月大的孩子居无定所,借住在朋友家的过道上,晚上不敢早睡,白天不敢晚起,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

为了生活她到处去找工作,同时去很多所学校任教,夜以继日的像个机器一样工作,勉强能够养活女儿和自己,丈夫出狱后,叶嘉莹还未来得及欢喜,另一个阴影立马笼罩上来,丈夫性情大变样,心理扭曲,对叶嘉莹多次实施家暴,在千难万险中都坚强的走过来的叶嘉莹,看见自己遍体鳞伤的那一刻陷入了绝望,她多次产生了自杀的想法,却为了孩子不得不活下去。

随着在教育界的成就越来越大,对诗词的研究愈加深刻,叶嘉莹的教学事业也逐步上升,由中学转到台湾大学任教,后来作为交换教师去了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任教,受到了很多外国诗词爱好者的喜欢。

1966年,叶嘉莹带着两个女儿来到哈佛做交流者,她打算回国把父亲接到美国,在美国定居,不料遭到阻击,无法返回美国,只得去加拿大,再把女儿丈夫都接到加拿大,在加拿大那段时间,叶嘉莹一个人承受了很多压力,几乎要把她压垮。

首先是语言关,加拿大的UBC大学要求叶嘉莹用英文给学生们讲授中国古典诗词,虽然之前在美国的时候已经接触了英语,但是要用它来授课谈何容易,但是为了生计,她只得答应下来;

第二个是生计,改居家拿大是突然之举,两个女儿要从美国接来加拿大,父亲也要接来加拿大,丈夫也要来加拿大,于是叶嘉莹独自一人到处找合适的房子,添家具和生活用品,这些繁杂的工作在对于一个身在异国他乡的弱女子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第三是家庭关系,错的人永远不能指望他会改变,尽管叶嘉莹无数次的容忍,宽容,沉默,丈夫既无用又大男子主义的恶劣性情丝毫都不知收敛,家内家外什么都做不好,那大男子主义的虚荣心和存在感怎么捍卫?那就家暴好了,通过对妻子发威来显示做丈夫权威的作风。这让叶嘉莹身心俱疲,她把所有的苦闷都写进了诗里:

异国霜红又满枝,飘零今更甚年时。初心已负原难白,独木危倾强自支。忍吏为家甘受辱,寄人非故剩堪悲。行前一卜言真验,留向天涯哭水湄。

独木危倾强自支,多么无助,多么无力又多么无可奈何呀!

因为在授课方式和学术成就得到了UBC大学的肯定,不到半年时间,叶嘉莹就被授予了终生聘约,本以为一生的苦难已经结束,不料人生最大的痛苦还在后面,

1971年,父亲因病去世,叶嘉莹悲痛万分,从此叶嘉莹的人生就没有了来处,写下一首挽诗《父殁》后,开启了自己的欧洲之行。

老父天涯殁,余生海外悬。更无根可托,空有泪如泉。昆弟今虽在,乡书远莫传。植碑芳草碧,何日是归年。

好不容易走出了痛失慈父的痛苦,好景不长,1976年春天,她的大女儿又出事了。在送母亲去机场参加亚洲学会回来的路上,夫妇俩开车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出了车祸,双双身亡。

女儿的骤然离去,让叶嘉莹的人生猝不及防,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见任何人,她知道:

人与人的理解谈何容易,哪里有什么感同身受。那切肤之痛旁人是无法想象的。因此,所有劝慰的话都是那么的乏力。既然如此,就不要浪费别人的时间和精力。她宁愿自己忍!

她写下了一首又一首的哭女诗,在她人生最痛苦之际,又是诗歌给了她光明和安慰,或许是一个人一生要经历的灾难也是有限的,叶嘉莹之后的人生倒是没有什么大灾大难了,该经历的都经历了,再有什么也只是一阵小风罢了。

1990年,叶嘉莹从UBC大学光荣地退休了。得知叶嘉莹退休后,国内不少大学,包括南开大学、复旦大学、南京大学都先后向她抛出了橄榄枝。但叶嘉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留在南开大学。

南开大学决定建立一个中华古典文化研究所,由叶嘉莹担任研究所所长,叶嘉莹开始雷厉风行的去海外筹款,还把自己在美国领到的九十多万人民币退休金捐赠出来,设立了“驼庵奖学金”和“永言学术基金”。她由衷地希望领到奖学金的同学,所看到的不仅是这一点微薄的金钱,而是透过“驼庵”的名称,了解到薪火相传的重要意义和责任。

南开大学也对这个一生漂泊,半世艰辛的老先生做出了回报,为叶嘉莹先生在南开大学校园里修建了一座以她的号为名的四合院式的书院——迦陵学舍,以此作为叶嘉莹的归宿,庭院种满了莲花,莲心不死,先生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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